與談人:
藝術家|Sayaka Akiyama、Prabowo Setyadi、Preyawit Nilachulaka
口譯、助理|Taz Burns、Lin (Patticha Thitithammaporn)
專案經理、主持人|簡子涵
活動側記:
專案助理|洪紫鳳
“「Common Plague. Common Decency.」六月始行,八月結束。
書籍《鼠疫》揭序疫情篇章,順著故事線拆分成三項子題,為三個月的駐村計劃依序定錨,子題與月份的對應分別為:六月—爆發與封城、七月—疫情下的生活、八月—回歸正常。
每月末我們會齊聚一室,舉行線上公開分享會。拉開六月序幕,虛擬駐村已近乎一個月,計畫專案經理子涵邀請藝術家們,請他們簡述各自目前駐村計畫的發展,以及創作如何回應六月的子題—爆發與封城。
來自印尼Jatiwangi藝術家Prabowo說,在印尼已經有鼠疫爆發的相關經驗,大約在1910-1950期間。而我們對疫情持什麼態度?如何與它共存?是他所關心的。然而,對於現今的疫情狀況,印尼政府和Jatiwangi當地政府並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疫情,因此當地社群找尋很多國家來協助本地人民的醫療、照護服務。目前Prabowo的駐村計畫提出三個主要概念:分享、共享經濟以及媒體中心。在當地有很多社區農場,其中他已跟三個生產香料的社區農場接洽,將共同發展新的商品和計劃,並把產品寄售在兩間商店。同時他們會執行新的烹飪藝術駐村計畫,邀請藝術家來製作新的菜餚,販售一個禮拜或一個月,舉行相關活動。Prabowo自己則會架構出一個媒體中心,提供給當地居民Covid-19最新相關資訊,編寫、收集和傳播,把相關資訊、議題和行動傳遞出去,讓人民知道,在疫情下如何應變。在Jatiwangi並沒有好的社群網路,但有些主要網站,他會試著提供資訊給當地最大的媒體平台。
Preyawit來自泰國,有些人稱呼他為Sexman。他同時是一位歌手,因為疫情無法表演的關係,有更多時間進行繪畫創作。年輕的時候他曾在日本居住過一段時間,作品受到不少日本文化和漫畫的影響,擁有漫畫美學的敘事調性和好笑滑稽的特徵。一開始他的創作重點放在社會與底層人民的關係,在繪畫創作沈寂一段時間之後,今年他重拾畫筆,並把主題聚焦在死亡上。Preyawit想更深入探究死亡,直視這個主題的核心,卻很少人願意談論它。在一幅他的作品《Bob的死亡》中(《The Death of Bob》暫譯。),角色Bob死於Covid-19,之後重新復活,發現自己不能生也不能死,如同殭屍,他經驗著不同的死亡方式,想知道到底有多少死去的途徑。Preyawit說,這項創作將會與接下來的駐村計畫有關聯。
Sayaka Akiyama則是一位持續在旅行中創作的日本藝術家,這二十多年間於六十多國收集自我的時間足跡和創作材料。在2018年時Sayaka曾到過台灣,拜訪過原住民部落,由於疫情的因素,現在她不能以身體去創造移動素材。因此在這次的駐村計畫中,她會以身體空缺的方式在《鼠疫》書裡繼續旅行。
“ 藝術家顧問
專案經理子涵說道,在「Common Plague. Common Decency.」中,每位藝術家都有一位藝術家顧問協助其執行駐村計畫,這段期間內,藝術家與顧問們有大量的溝通和討論,望以此形式來推展計畫。
目前為獨立研究策劃者及藝術經理人的張筱翎,有豐厚的管理國際駐村經驗,同時曾服務於g0v零時政府。本次邀請她,希望透過她在駐村業務的經驗,以及對活用公民力量的觀察,協助Prabowo建立資訊中心的計畫;Preyawit的顧問則是一隅有花的主理人之一張柏韋,同時也是談論哲學和人道議題的podcast「before midnight」主持人;先前Sayaka就提及,這次將以文字為素材進行創作,此次她的顧問周予寧是非常年輕的詩人,曾以新詩作品獲得多項文學獎。希望能透過她文字創作的經驗分享,協助Sayaka的駐村計畫。
“ 到目前為止,各位藝術家的駐村計畫執行得如何了呢?
Preyawit說明,他已經在生與死的主題之間探索一陣子,也發展了角色,現正在著手於故事線的鋪陳,角色會在捉迷藏和生死之間徘徊,因此將引入一個介於生死中間的情境。
過往Sayaka都以收集真實物件來發想作品,像是針線、食物的包裝、生活的物品,而這次她用非身體性方式參與創作,以抽象的文字和思想為創作基礎,從中為自己設下一些規定:譬如她只能在Kindle上閱讀《鼠疫》,曾閱讀與疫情相關的書籍、漫畫都需要退回給圖書館,不能擁有相關DVD。在這段期間,她也以影像紀錄創作過程,但不能把照片輸出;不在筆記本裡做日記,只能在數位產品上詳細記錄。在文本中,有兩位角色最引起Sayaka的興趣:Cottard和一位哮喘病患,在前幾次與藝術家顧問和子涵的會議中,他們已開始談論她為此選取的一些文本素材。
到目前為止Prabowo已拜訪社區農場和相關地方兩次,正在洽談商品架構,以及執行藝術駐村計畫事宜,還沒有完全談定,他們還在商量如何長期維持計畫,大約還需要一兩週的時間,或許下週就有新的相關訊息。目前進展得都不錯,不過他很好奇,該如何維持與社區農場的聯繫還有他們擁有的資源,並且保持初衷?這對他們來說很重要。
參與計畫至今,看到藝術家們的計畫逐漸成形,主持人子涵非常期待未來七八月藝術家們的進展與成果。疫情確實動盪了整個世界,以不同程度的發展影響著各地,尤其台灣從五月再次爆發疫情、半封城以來,更能感同身受病毒的襲擊。
“ 駐村至今快一個月,藝術家們的計畫跟疫情有什麼關聯?他們怎麼看待疫情的呢?
在泰國,疫情一直都很不樂觀,直到上週才有點好轉。Preyawit為了更瞭解疫情,爬梳了過往疫情的歷史紀錄,發現中間有些相似處,也就是人們的行為舉止:一開始人們不相信疫情正在發生,不覺得害怕,當意識到時,情況已惡化,邁向混亂。歷史書頁中已發生過類似的情況,如今在泰國也是。他認為,「人」是最主要的問題,我們無法隱藏它,未來疫情將持續發生,人們還是會重蹈覆撤。現在他的目標是嘗試在泰國行動,回應疫情。
Prabowo則說,保持最初精神和能量很重要,再來是如何建立新的配銷通路,聰明地使用資源。現在對他而言,一切皆未完善。已約有一週的時間,Jatiwangi的疫情未趨緩反上升。從雅加達到他所在的地方並不遙遠,兩三個小時就可抵達,新的病毒類型很快就會侵襲當地。他們曾採取過一些措施,但沒有幫助,抑止疫情非常困難,更好的方式是他們該如何回應它、採取行動。
而在Sayaka居住的日本,奧林匹克依舊會舉行,當地人民疲於向政府表達抗議,尤其是近日疫情的狀況在惡化中。同時她也發現當地媒體的雙重標準,媒體質疑應不應該舉行奧林匹克,又同時談論,如果舉行了,我們一定要讓其他國家印象深刻。這樣的雙重標準在日本引起了熱烈討論。在疫情最初爆發之際,我們都深切感受到它的不確定性,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。這樣的感覺,賦予Sayaka目前著手的創作計畫靈感,這也是為何她想以《鼠疫》為基礎進行創作。
在會議最終主持人子涵說,因為無法親身經歷別人的處境,所以希望在這次的計畫之中建立多元的對話。義大利導演費里尼曾說過一句話,很契合今天我們談論的主題:We see nothing, we imagine everything. (Nothing is known, everything is imagined.)我們不知未來將會如何發展,但希望今天的討論能讓我們有更多想像,看見其他可能性,或許,或許能更接近真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