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談人:
藝術家|Sayaka Akiyama、Prabowo Setyadi、Preyawit Nilachulaka
口譯、助理|卓映萱、Lin (Patticha Thitithammaporn)
專案經理、主持人|簡子涵
活動側記:
專案助理|洪紫鳳
“ 三位藝術家
Common Plague. Common Decency. 虛擬進駐計劃的藝術家們於6/18在線上共聚,一同認識彼此,討論卡繆書籍《鼠疫》第一部的文本。這次計畫共邀請了三位來自各國的藝術家:日本 Sayaka Akiyama、印尼 Prabowo Setyadi、泰國 Preyawit Nilachulaka。
日本藝術家Sayaka在過去二十多年來,在日本和各個國家旅行尋找元素和創作材料,完全將自我浸入當地、個人作品以及自身之中,嘗試過各種創作的手法和材料。在疫情爆發後,Sayaka無法繼續以過往的方式進行創作,這次的線上駐村對她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嘗試,文字即是她的素材,她將在《鼠疫》文本裡悠遊旅行。
住在印尼的Prabowo曾經是一位記者,同時也是攝影師、錄影師,也參與過多次攝影展覽。目前Prabowo在竹圍的駐村計畫是希望建構一個在地的媒體中心,串連在地力量和資源,主要聚焦在分享、共享經濟還有食品安全。
來自泰國的Preyawit Nilachulaka (Palm) 的作品一直以來都在探討死亡以及孤獨,隨著全球的疫情風波,他會繼續將焦點環扣在死亡主題上,現在他的個展《I’ll be back》正在曼谷的藝廊展出。
“ 卡繆,《鼠疫》,爆發與封城
這次專案經理簡子涵帶領我們一同討論《鼠疫》第一部的截取文本,是書籍中第一次點出了疫情的存在,描述了不確定性、驚恐和焦慮,書中的角色李厄醫生也感受到了城市居民所擁有的疑惑和不安,疫情初爆發之際,人們都認為疫情不會持續很久的,惡夢很快就會結束。子涵提及,卡繆在我篇章裡闡述了,為何人們不願相信,疫情(以及戰爭)正在發生中。
Prabowo說,疫情(歷史)會一直不斷重來,不同的是,在什麼時候?誰是受害者?所以,最重要的,是該如何去回應不可避免的災難?現在有很多大眾媒體,但他們只是提供很多相關的資訊和故事,卻未必提及到最重要的事——該如何應對疫情。Palm接著分享,他喜歡文中描述死亡數字的部分,如果身邊的人去世了,你會對死亡感到害怕,倘若只是聽到一組來自義大利死亡人數的數字,你只覺那是一組號碼,不會有具體的害怕。
子涵也對Palm提及死亡數字的想法感同身受,在書中更是如此描述:A hundred million corpses broadcast through history are no more then a puff of smoke in the imagination.
(⋯⋯這些散佈在歷史當中的一億具屍體,不過就是想像中的一縷煙罷了。麥田出版,顏湘如譯。)
Sayaka認為,文本中的描述雖聽來可怕,卻也很美,因為現在我們是全世界一同去面對疫情,如果有人跟我們在不同的世界中,他們只能感受到恐懼,不會有美的體會。
對一般人來說,無法輕易相信災難正在發生中,即使我們已閱覽無數歷史證明。子涵說,我們就是很難去相信,可是在《鼠疫》這篇文本中,我們複雜的心理其實是被理解、被寫出的,這也是為何稍早她說,卡繆其實對我們很友善。而一開始台灣疫情掌控得還不錯,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我們曾經歷過SARS,大約在十多年前發生,大家還記憶猶新,所以去年處理得不錯。
回應大家的討論,子涵說:The thing was to do your job as it should be done. (最重要的還是做好自己份內的事。麥田出版,顏湘如譯。)這句話可說是全書的核心概念之一。
Probowo說,在一些新聞文章中他得知,台灣對疫情的反應算是快速的,在印尼則比較多談到政治議題、疫苗問題、假訊息等等。他自己有朋友因為疫情去世,在Jatiwangi大約在去年十二月才開始疫情爆發的,大家都很困惑,不知如何回應。直到現在都還未有完善的對應措施。在他們那邊,更多作為都是由公民發起的,而不是政府。現在他們那裡沒有每個人都戴口罩,天氣也很炎熱。只能說直到至今,公民都這樣過生活,活動也都照常舉行。對他個人而言,則沒有很大的差別,雖然好友去世,他還是執行自己的其他活動。他沒有特別想過疫情前後的「差異」,比較在乎如何保護自身和自己的朋友們。
不仰賴政府和他人,的確是一個很重要的觀念,我們從自身開始去回應,做我們能力所及的事情:我們能做什麼?應該做什麼?這也是卡繆書裡想傳達的「正直」(Decency)。
在日文中有一種說法:溫水煮青蛙。一開始青蛙在水裡覺得很舒服,水的溫度越來越高,青蛙發現時已來不及就死了。Sayaka認為這說法很符合日本的現況,日本人一開始覺得疫情不會持續太久,結果越燒越烈,最終日本人意識到時,情況已經很嚴重了。如同文本曾說的:習慣某件事是很可怕的。
最後,子涵與藝術家們一同回到卡繆書裡曾寫的:人們忘記謙虛。(they forgot to be modest, that was all, and thought that everything still was possible for them.)這也呼應到了現實,如果承認了疫情會發生且持續著,也意味著要放棄自由、機會或是一些其他東西。